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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粗獷地扯著嗓子喊道:“顧頭領,是哪個昏迷嘞?”

顧晟南引著百草到劉鳶歌身前,沈醉笙忙起身鞠禮道謝:“有勞軍醫哥哥了。”

“哥哥?哪個是哥哥噢,小的是軍醫姐姐!”百草不爽地辯解道,隨後開始給劉鳶歌問診。

沈醉笙尷尬地笑了一聲,沒再多言,百草聚精會神地給劉鳶歌號脈,號完脈,就開始扒她衣裳。

“你,過來幫我把她的衣裳全脫了。”百草轉過頭,吩咐沈醉笙身邊的正魂不守舍的鴛鴦道。

鴛鴦回過神來,訝異地脫口而出:“全……脫了?!”

“磨嘰什麽,快點的。”百草催促道。

鴛鴦看了沈醉笙一眼,沈醉笙點點頭,鴛鴦便立即幫百草給劉鳶歌寬衣解帶起來,一旁的顧晟南識相地背過身去。

當劉鳶歌的肚兜也都褪去後,沈醉笙和鴛鴦這才發現,劉鳶歌已經被鞭子抽的滿身傷痕,遍體鱗傷了。

這一幕,又勾起了沈醉笙一點回憶,好像也是那個夢——

夢裏幼年的孟似身上,也遍身是傷痕。有些新的傷疤還沒愈合,肉夾血還在往外翻,這也是在那個夢裏,沈醉笙用身子擋在他面前的原因之一。

“嘖嘖,都被打成這樣了,那外面這身幹凈的衣裳,定然是別人給換上的了。”百草感嘆道。

沈醉笙走上前,不忍直視劉鳶歌的身子,問道:“軍醫姐姐,能否通過傷痕判斷是被什麽打的麽?”

二十三最好的都給你

百草搖搖頭,答道:“這小的可做不到。”

說罷,百草從自己拎來的大箱子裏開始配藥,現診現配藥,給劉鳶歌擦了遍身子,然後開始上藥,期間,劉鳶歌疼醒了好幾次。

沈醉笙在一旁聽著劉鳶歌痛苦的呻吟以及疼痛不堪的模樣,不知為何,頭腦裏浮現出幼年孟似被折磨成這般模樣的情景。

終於,劉鳶歌全身的傷都已經擦過藥了,而劉鳶歌,許是因為體力不支,再次暈厥過去了。

“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她立刻清醒?我可能等不起。”沈醉笙問百草道。

百草想了一會兒,答道:“有是有,不過對身子傷害很大,恐怕清醒之後五日不能勞作。”

沈醉笙道“無妨”,百草便開始施銀針,分別在頭頂部,肚臍部,腿部和兩胸之間各放了一針,拔出後,劉鳶歌一聲驚呼,坐起身來。

劉鳶歌剛一清醒,就發現了自己裸著的身子,但她更在意的卻是她滿身的傷痕,隨手扯了遮擋改上,哭啼著說道:“奴婢……奴婢謝二小姐再救之恩,往後定當做牛做馬報答二小姐。”

沈醉笙連忙再扯了一件遮擋給劉鳶歌蓋上,溫柔說道:“不需要你做牛做馬,身子還虛著呢,軍醫說得至少養五天,另外你身上傷疤也不必擔心會留下痕跡,我這裏有妙藥去疤。”

劉鳶歌一聽還有妙藥,大喜,連忙扯著遮擋欲下塌叩首謝恩,然而身體虛得很,整個人滾到了地上,還好沈醉笙眼尖手快給扶住了:“鳶歌,不必如此的,我唯獨需要的,就是你忠。”

“是,您接連救了奴婢兩次,您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,奴婢又怎麽會不忠貞呢?”劉鳶歌虔誠地說道。

“嗯,如此便好了,對了,一會兒隨我去找個人,讓她請個妝娘為你易容,再入將軍府後,先與鴛鴦同房居著。”沈醉笙滿意地微勾唇畔,說道。

“是,一切都聽二小姐的安排。”劉鳶歌低眉順眼地說道。

沈醉笙摸了摸劉鳶歌的臉頰,安撫道:“那先在這裏好生歇著吧,顧先鋒不會虧待你的,明日我和鴛鴦為你帶妝娘來,為你易容,再領你回去。”

劉鳶歌應了句,沈醉笙和鴛鴦便離去了,顧晟南賞了百草後,送了沈醉笙她們一小程。

若說劉鳶歌是被黃魎綁的,那黃魎的目的是什麽?又為何會那麽輕易入套,告知她劉鳶歌下落?沈醉笙百思不得解。

此時,已是下午傍晚時分了。午飯沒來得及吃的主仆二人,早已經餓得饑腸轆轆。而大街上,四處洋溢著飯菜的香味。

“鴛鴦,咱倆要不下館子?畢竟離將軍府還有很遠的路。”沈醉笙的饑餓提防線徹底崩潰在蓬英樓門前擺出來的樣菜上,她暫時忘記疑惑事,對鴛鴦提議道。

鴛鴦也是餓得不行,但她畢竟是身份低微,於是說道:“都聽二小姐的。”

於是主仆二人請小二將馬匹放到後院拴好,兩人便坐在了大堂一處空位點了菜,開始等菜上了。

菜,色令人垂涎欲滴,香令人迫不及待,味沁人心脾,總結成三個字:極好吃!

主仆二人一頓狼吞虎咽,酒飽飯足後,她們正準備心滿意足地結賬離開,卻遇見了——清玉門門主黃魎。多麽巧,還省著沈醉笙再跑一趟求她給自己找一個妝娘呢。

“門主,總是這麽巧,小女正要找你,求你幫個忙呢。”沈醉笙上前攔住黃魎,鬼靈精怪地說道。不管怎樣,黃魎這類人,必須能深交則深交。

黃魎是哈哈一笑,用這一笑掩住了面上的敵意,然後說道:“果真是巧,就憑咱這緣分,郡主的忙,我一定幫!”

“如此,就先謝過了。”沈醉笙抱拳行禮。

然後沈醉笙請黃魎入了雅閣,和她詳細說了需要一個妝娘,救一個瀕死的丫鬟一命,黃魎沒怎麽揣度便答應了,承諾明日就送個妝娘上門。

於是,沈醉笙請黃魎吃了頓飯,二人也是和諧默契地談妥了此事。

黃魎走後,鴛鴦關好雅閣門,沈醉笙神情驀然冷了下來,鴛鴦見狀,渾身一顫。

“說說看,顧政啟給了你什麽,才套走的劉鳶歌下落?”沈醉笙陰著臉,問道。

鴛鴦雙膝一軟,跪倒在地,連連叩首:“都是奴婢的錯,是有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,以顧政啟的口吻邀了奴婢,又拿顧政啟的性命作脅,奴婢迫不得已啊!還請二小姐相信奴婢!”

“那人長得什麽模樣?”沈醉笙擡眸,盯著顫抖得鴛鴦,問道。

“他蒙著臉,瞧不清容貌……”鴛鴦都快急哭了,“二小姐,實在是奴婢過錯,沒想到鳶歌姐姐竟會因此成了這般模樣,都怪奴婢,奴婢該死!請二小姐責罰!”

沈醉笙擺擺手,眼睛瞥向別處,說道:“罷了罷了。”她雖不怎麽護內,但也能理解鴛鴦,心上人的性命,可是重於泰山的,哪怕自己死,也要他活。

凡是提到危及心上人的性命事,寧可信其有,也不信其無。沈醉笙前世也做過傻事,對此自然頗有感觸的。

既然只是因為心上人身家性命,不是因為甚麽別的,此番冷臉,也應是足夠讓鴛鴦記得了。

鴛鴦見沈醉笙竟就這樣作罷,感激涕零,連磕了好幾個頭,遲遲不停,最後還是沈醉笙把她扶起來的。

是日,妝娘到將軍府找沈醉笙,卻正碰上——

劉鳶歌在顧晟南營地居處住這一晚,過的是極舒服的。顧晟南對她雖然並沒有多溫柔,但卻是細致入微的照料了的,畢竟是沈醉笙吩咐給他的事情。

顧晟南的溫柔,不是那種對隨便一個女子都泛濫的溫柔,但是他極好聽的嗓音和相貌堂堂,是沒辦法不對所有人如此的。

所以劉鳶歌在他身邊待的一夜,對他自然是好感倍增。

之前來時,顧晟南沒註意讓劉鳶歌躺在哪裏,只想著,沈醉笙找上他,就把最好的給她了。所以,到了晚上顧晟南要歇息了才發現劉鳶歌躺著的正是他的塌。

劉鳶歌見顧晟南尷尬地進來幾次都欲言又止,主動問道:“顧先鋒,莫不是奴婢在這裏擾到您休憩了?”

二十四她又活了

“不是不是,就是這個塌吧……算了,你且歇著吧,你身上都是傷,身子又虛著,不方便挪,我還是去側帳子湊合一晚吧。”顧晟南說完就準備往外走。

劉鳶歌見狀,連忙攔住,又欲下塌,卻滾落在了地上,痛得她“啊”的一聲,引得顧晟南連忙往回走,三步並作兩步,扶起劉鳶歌。

奈何劉鳶歌疼痛不堪,完全無法動彈一下,顧晟那糾結了半天,最後只好把她抱回了塌上。

“讓你不要動了的。做奴婢的,最惹人喜歡的就是聽話的,乖乖在這裏睡著,有不舒適,明日裏我定會找軍醫來看看的。”顧晟南將她放好,嘆了口氣,說道。

他此時真想打自己的手,怎麽能初次抱人上塌,抱的竟是別的女子呢,唉。不過也是沒有辦法,他這不是為了救人麽。

“是,奴婢錯了。”劉鳶歌虛弱地說道。

顧晟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,扯過被子給劉鳶歌蓋好,說道:“好好歇著,不要再亂動了,一會兒我差人給你送個水袋來,放在你夠得到的地方,你要喝水就方便了。”

顧晟南離開後,躺在顧晟南塌上的劉鳶歌,回想起之前被顧晟南打橫抱起,臉倏地紅了,她輕拉被子改上臉,被子上的淡淡香味入鼻入心,使得劉鳶歌平湖般的心裏激起一陣漣漪。

女兒家的心事啊,真讓劉鳶歌兩眉羞。

再說這是日啊,黃魎派的妝娘前去尋沈醉笙,居然遇到代志從沈醉笙房中尷尬地出來,這個尷尬,自然是指的身體方面。

黃魎的人,又是妝娘,平日裏幹的本就是精細活,眼不尖才壞了。

妝娘的眼盡攬下這事,卻當沒看到,待代志走得遠了,才進入沈醉笙房中。

沈醉笙此時,喝了些酒,微醺,穿的又少,酥胸若隱若現,妝娘心裏暗嘆,也難怪那將軍尷尬,只不過他們不是親兄妹麽,怎麽也會……

妝娘見了沈醉笙,將剛剛一幹事都拋到腦後,畢恭畢敬地跪地說道:“清玉門妝娘貞杏兒,拜見昭陽郡主。”

“妝娘多禮了,快快請起。一品女眷的小小職,受不起此番大禮的。”沈醉笙鞠下身子,扶起貞杏兒。

清玉門的人,自然不能怠慢了,何況人還是她沈醉笙前去求得的。於是沈醉笙與貞杏兒又客套了好幾句,拍了貞杏兒和清玉門的幾句馬屁,才攜著鴛鴦一同去了顧晟南營居處。

顧晟南暫待的這個禁衛軍分支頭領職,住所當真是不錯的,也許,劉鳶歌這輩子再也住不到這種地方了。

沈醉笙一行三人,沒耽擱,到了那兒也沒寒暄,直接在塌上就給她易容了。

“易容成一個體弱多病的小姑娘吧,這些不方便日子也好說,本想易容成老嬤嬤,可是總不方便的。”沈醉笙想了一下,說道。

貞杏兒點了點頭,並未與劉鳶歌與所交談,直接開工。這大概是她們清玉門一直存在並日益壯大的原因之一吧。只聽從上級,自己主子的,辨得清主次卑微,這是多難得的。

先貼假皮,薄薄的一層,顏色與臉皮顏色一模一樣,散發著細微的清香;之後在上勾勒五官線條,使之變得立體;再然後描繪瘦虛線條,令它顯得十分憔悴;最終描眉畫唇,妝成。

“鳶歌姐姐,貞杏兒姑娘手藝就是好,你當真比以前還美上幾分呢,頗有些西施病美人感覺呢。”鴛鴦不由得讚嘆道。

“這易容妝好卸的麽?”沈醉笙想到了些什麽,問貞杏兒道。

貞杏兒怔了一下,隨即從妝箱中又拿出了一張假皮遞給沈醉笙,說道:“卸了再換一張即可,只是要記得照這一個模子去上妝。”

沈醉笙十分感謝地結果那張假皮,將它遞給鴛鴦差她收好,稱讚貞杏兒道:“心思縝密,活又好,清玉門中人都是奇才啊!”

貞杏兒付之一笑,隨後便請辭離開,沈醉笙本要給她些錢財,奈何她執意不收,沈醉笙只得作罷,親自送她出了營居大門,才回來接走鴛鴦和劉鳶歌。

“鳶歌,你以後得改個名字了。”回去的路上,沈醉笙說道。

劉鳶歌倏地跪地,再次謝恩:“二小姐的恩情奴婢三生做牛馬都報答不完,名字這種事,全聽二小姐的。”

“快快起來,身子還虛弱著,總這麽多禮又何必,”沈醉笙連忙扶她起來,“你以後就改名為剪蝶吧,不過劉鳶歌這名字你不能忘,過往更要深深記住。”

沈醉笙提點劉鳶歌不要忘了過往,旨在要她記王鳳嬈仇記她恩,從而忠心不二。

“是,多謝二小姐賜名。”劉鳶歌輕施一禮,應道。

三人回了將軍府,沈醉笙對府上管事的婆婆報道了剪蝶,說她是街頭可憐人,給了她錢葬了爹娘,她自幼多病,沈醉笙看她可憐便收進將軍府了,當作自己的貼身丫頭。

管事婆婆不太樂意,因為管事婆婆經常受王鳳嬈恩惠,她和沈醉笙說,連王鳳嬈現在都只有一個貼身丫頭,她憑什麽要兩個。

沈醉笙遞給管事婆婆一支價值連城的簪子,然後說是收她當個粗使婢子而非貼身丫頭,管事婆婆這才答應了。

再說貞杏兒回到清玉門,與黃魎詳細稟報了易容事,事無巨細。

黃魎緊握手中茶杯,玉指差點捏碎茶杯,面上恨意已藏不住,強忍著用平靜的語氣說道:“沈醉笙啊沈醉笙,你當真又活了。”

日子總是過得極快的,劉鳶歌的身子已不再那麽虛了,開始負責起沈醉笙閨閣的衛生來,沈醉笙也抽空便和她閑聊,並送了她剩下的玉面露,就是那瓶上次因為虎撞散車,手上留傷時,孟似送的玉面露。

奈何劉鳶歌塗完了玉面露,不但身子沒有絲毫好轉,反倒是傷口潰爛,肉腐甚至發臭,她只好自己去集市看大夫,卻再次遭遇了人劫。

二十五剪蝶成間諜

昏暗的柴房內看不清人臉,劉鳶歌只聽到一清冷女聲在和她說話:“你知不知道,代蕊,你所謂的救命恩人,從一開始,就是在計算你。”

劉鳶歌沒有接話,身上疼痛不堪,那女子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:“她知道你惜命,於是在得知王鳳嬈要害她時,便將巫毒娃娃栽贓給了你,又在代志要做了你時順水推舟救了你。”

“就算如你所言,她也沒什麽坑害我的,而且還待我極好,你是誰?不要挑撥離間。”劉鳶歌忍著痛喊道。

“瞧瞧,多傻啊,你以為你身上的傷是誰打的?當然是她的人,打你到奄奄一息又費盡心力救你,當真是沒坑害你呀。況且玉面露怎麽擦在你身上就潰爛?”女聲空靈入骨。

劉鳶歌思了一會兒,仍舊有些不信,說道:“若真如你所言,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麽?設計救我一次還不夠嗎?她又怎麽會再設計我第二次?”

“為了穩妥,這還不懂麽?若是今天沒有我這一番話,你將會畢恭畢敬孝敬忠貞她一輩子,一輩子蒙在鼓裏。然而你不知道吧?她現在不需要你了,又將對王鳳嬈的恨轉移到了你的身上,你身上潰爛是因為中了毒,你命不久矣,只有我能救你。”

一提到波及性命的事,劉鳶歌有些慌了,她寧可信其有,況且仔細思忖一番,女子說的全不無道理,邏輯上也全說得通。

“你是何人?真可信麽?”劉鳶歌頓了片刻,一改之前篤定之意,將信將疑地問道。

“清玉門門主,黃魎。”那清冷女聲答道。

劉鳶歌也曾有所耳聞清玉門事,這一聽,心裏便徹底篤信不疑了,於是說道:“多謝今日門主提醒,奴婢已然感激不盡,只是門主若能救奴婢一命,奴婢必將做牛做馬報答您。”

“來提醒你,自然有法子保你的命,而且是還是神法子。”黃魎說完,燃上燭火,柴房瞬間亮了起來。

黃魎靠近劉鳶歌,示意她脫掉衣裳,劉鳶歌乖乖聽話褪下衣,黃魎從袖中拿出一包粉末,朝手中燭火撒去,然後拿手中的燭火往劉鳶歌身上傷口一燒,所到之處,潰爛膿包盡化水,傷疤皆消失,只留下光滑細膩皮膚。

劉鳶歌仔細摸摸自己身子,嘆道:“神了!真是神了!多謝門主傾囊相救,門主的大恩,才是奴婢該做牛做馬予以回報的,代蕊那樣兩面三刀的人對奴婢做的,奴婢定會記在心裏,報仇事宜,十年不晚,還請門主吩咐。”

“做牛做馬予以回報的話,恐怕你與代蕊也是說過的,”黃魎哂笑,隨後從袖中掏出一支字折香,話鋒一轉,“不過能意識到她的為人,也是你的過人之處,日後拿好這支香,我會用它給你傳遞訊息,當它在你袖中發燙的時候,你便尋機握著它在宣紙上立著或者立放到手心中感受。”

“是,門主。”劉鳶歌整好衣裳,接過字折香收好,站起身抱拳,應道。

黃魎滿意笑笑,示意她應離開了。

劉鳶歌便若無其事地回了將軍府,從此成為了沈醉笙身邊的一顆定時炸藥。其實黃魎也是靠著好命,若是玉面露與百草給劉鳶歌上的藥沒有反應,她的計策也就功虧一簣了。

明明是她綁的劉鳶歌,又把她鞭笞的不省人事,卻說是沈醉笙如此做的。這劉鳶歌的倒黴,撐死能賴在沈醉笙身上的,只有被栽贓。可是劉鳶歌只惜命沒腦子。

沈醉笙自然不知這劉鳶歌已經處在自己對立面了,依舊對她一如既往地好,而劉鳶歌也深藏不露,這日,沈醉笙前去看望她——

“剪蝶,你身上的傷疤消了麽?”沈醉笙進到劉鳶歌與鴛鴦的寢屋子,問道。

劉鳶歌連忙拘禮,笑著答道:“承蒙二小姐關照了,剪蝶身上的傷都好了,絲毫沒留下痕跡。”

“那就好,”沈醉笙歡喜上前,拍拍劉鳶歌肩膀,“明日顧先鋒邀我去放紙鳶,你善做紙鳶,也善放,明兒你陪我去罷,鴛鴦在府裏頭守著。”

“是,今日裏奴婢便給二小姐做個漂亮紙鳶出來。”劉鳶歌又行一禮,說道。

沈醉笙扶了她一把,說道:“那就辛苦你了,剪蝶,且不說你身子才好,就是以後大好了也不必行這麽多禮的。”

“對了,聽聞你手巧且快的,能做最好連顧先鋒和小侍衛們的紙鳶也趕著做幾個出來,前陣子你養身子,沒來得及同你說這事。”沈醉笙正往外走時,突然想起什麽,又好像是深思熟慮過,轉身說道。

鴛鴦應了聲,沈醉笙便離開了,劉鳶歌心中有一些欣喜,許是因為,明天能見到顧晟南了罷。刻不容緩,劉鳶歌即刻準備開始做紙鳶。

只不過劉鳶歌的心裏的欣喜,終究是極少數的。她很憎恨,沈醉笙的人面獸心,害她差點死掉,又轉身賞賜她。

劉鳶歌咬咬牙,開始專心趕工紙鳶,腦海中不知不覺總能浮現顧晟南的身影,那千般溫柔……

直到有人踹門進來,她才緩過神來。

“剪蝶是吧?誰給你的膽子在本夫人的安胎藥裏下毒?”熟悉跋扈的面龐站在劉鳶歌的面前,惡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,罵道。

“大夫人……奴婢……”劉鳶歌剛緩過神來,連忙跪地,抽噎道。

沈醉笙攜著鴛鴦聞訊匆忙趕來,見到王鳳嬈,對王鳳嬈輕施一禮後,笑著說道:“嫂嫂,這有些日子不見,肚子也大了不少,您不安胎呢嗎,這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?”

“呵,你這不知來歷的新婢子,全不知天高地厚,竟然敢害本夫人肚子裏的孩子,你說該怎麽處罰罷?做了?”王鳳嬈揚揚眉,刁鉆地說道。

二十六找茬不成

沈醉笙掩嘴輕笑,應道:“嫂嫂,你這就是胡扯了,小妹這婢子,是有來歷的,而且她素來膽小,又怎會害你腹中孩兒?嫂嫂大抵是誤會了什麽。”

“哪敢誤會?”王鳳嬈笑聲尖銳,笑完後說道,“梁王可是都交代了要我好生照顧妹妹,又怎敢誤會妹妹手下的人?”

“那嫂嫂且說說,小妹這剪蝶丫鬟,如何害你腹中孩兒了?”沈醉笙垂下眸子,依舊是乖巧得體模樣。

“晨日裏喝了梁王殿下開的最後一幅安胎藥,到了正午便腹中絞痛,請了孫太醫來看,孫太醫說問題出在安胎藥裏,那安胎藥裏被人下了東西,而李凰然說,只有剪蝶晨裏到過烹藥房。”王鳳嬈說完,笑容更深了。

沈醉笙自然聽得出這是個栽贓,畢竟劉鳶歌一直在寢屋子裏趕著做紙鳶。

頓了剎那,沈醉笙擡眸勾唇一笑,說道:“嫂嫂的貼身婢子,怎麽都一個個不會講真話?昨夜裏春雷震耳,小妹讓鴛鴦和剪蝶陪著一同睡的,一直到臨近晌午才起。”

鴛鴦聞言,霎時明白了沈醉笙意思,“騰”地跪下,作證道:“大夫人,二小姐怕雷您也是知曉的,奴婢和剪蝶姐姐確實守在二小姐塌邊了一夜,二小姐睡到臨近正午,奴婢們便也在塌邊待到那時,全沒離開過,剪蝶姐姐又怎麽可能在晨裏到過烹藥房呢?”

王鳳嬈的笑僵在了臉上,她想辯,可又確實沒什麽確鑿證據,要說作證人與害人者關系太親吧,自己的證人卻也是自己的親密之人。

“嫂嫂,小妹瞧著您這身子骨也無甚大礙,而剪蝶也著實是冤枉的,您也看見了,要不,您回房歇著罷?”沈醉笙沒給王鳳嬈再說話的機會,直接準備送客,畢竟明日裏還要赴約,耽擱久了影響劉鳶歌做紙鳶。

王鳳嬈聞言,啞口無言,冷哼了一聲,揮袖離開了。

王鳳嬈走後,劉鳶歌跪地謝恩:“多謝二小姐再救之恩,二小姐的恩情,奴婢是幾輩子也償還不完了。”

“怎麽還這樣多禮?你是我的丫頭,我護著你,天經地義,不算什麽恩情。”沈醉笙扶劉鳶歌起來,誠摯地說道。

劉鳶歌眼中泛淚,似是十分感動,沈醉笙瞧她這般模樣,嘆口氣,說道:“我和鴛鴦這便不打擾你了,你且快些做紙鳶罷。”

沈醉笙離開時,嘴角掛著一抹笑,心中更加篤信劉鳶歌這個婢子了,她覺得,自己又一次救了劉鳶歌,劉鳶歌又怎麽會對她不忠心呢?

回到閨閣,也嘉獎了鴛鴦一番,嘉獎她的隨機應變,懂眼色,然後吩咐她去為自己找那件璀石曳地裙來。

是日,沈醉笙攜著劉鳶歌來到了和顧晟南約定的地方——芝蘭地。

芝蘭地是都城外的一大片空野,長滿了矮油油的綠草,草兒間,不密麻地長著些同樣很矮的蘭花。躺在上面,軟乎乎不硌人,就算是摔一跤,也沒什麽大礙。

但芝蘭地這片空野,實際是一山崖的定坪上,自然,芝蘭地的盡頭,是山崖,山崖不知多高,總之雲霧繚繞,地勢險峻,令人望而生畏。

然而春日裏,初生的草兒萌芽和蘭花丫兒,更是暖暖軟軟的,一派祥和生機,盡管盡頭懸崖未知危險,卻總有許多的孩童來此嬉鬧。竹馬踉蹌,紙鳶跋扈,嬌女秋千,春色盎然。

沈醉笙與劉鳶歌到時,顧晟南和一隊侍衛早已等候多時了,侍衛一到便是給沈醉笙這個昭陽郡主請安,沈醉笙笑笑道了平身後,顧晟南這才與她搭上話。

沈醉笙和顧晟南有說有笑地走著,一行侍衛靜靜跟在他二人身後,劉鳶歌站在沈醉笙左後側,背著一個大包裹,跟著前行。

“蕊兒妹妹,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在這裏放紙鳶的事?”顧晟南笑著問道。

沈醉笙不假思索地答道:“自然是記得的,這些趣事,怎會忘記?”

顧晟南的笑容僵在了臉上,疑上眉間,但僅一瞬,又恢覆之前模樣,笑如春風:“放紙鳶是個佳事,張口仰視,可以洩內熱。”

沈醉笙不知其意,只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說法。

顧晟南見狀,張了張嘴,沒說出話來,沈醉笙見狀,疑惑問道:“南哥哥有話且說,不必藏著掖著的。”

“蕊兒,那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在這裏問過你的那句話嗎?”顧晟南說完,從頭到腳開始掃視沈醉笙,搞得沈醉笙有些尷尬。

而這個問題,問的沈醉笙也很尷尬,她又不是代蕊,她根本就不記得任何和顧晟南相關的事啊,思量片刻,這樣答道:“南哥哥,時隔已久,細節這種真不太記得了,可否再問一下?”

顧晟南止住腳步,一行人也都停了下來,顧晟南垂下頭,似乎是在艱難抉擇,猶豫不決,少頃,他擡首正望著沈醉笙,問道:“蕊兒,且不問兒時那個了,就問問你是把我當甚麽的罷?”

“這……南哥哥這麽溫柔,又這麽懂蕊兒,蕊兒自然一直是把南哥哥當作比親哥還好的哥哥呀!”沈醉笙無措時,手上便會悄悄做著些小動作,促進她的思緒,沒一瞬,萌萌地說道。

顧晟南的眸子瞬間黯淡了,心中暗罵道,代志你個狗屁兄弟,軍銜比老子高一階也就罷了,老子的女人你還不放過,那可是你親妹妹。不過,這代蕊好像已經不是代蕊……

不消一會兒,顧晟南的眸子又恢覆了溫柔光亮,他罵歸罵了,他心裏實際知曉的,代蕊和代志不容易。也許他們之間不算愛,只不過是依賴,依賴著依賴著,就彼此歡喜慰藉了。

當然,眼前這個人有可能不是代蕊。顧晟南眸子上蒙了一層薄霧,薄霧後,用審視的眼光又看了沈醉笙一遍。

“南哥哥,今日裏怎麽總是看蕊兒呀?”沈醉笙覺得氣氛不對,眨眨眼,問道。

二十七醉生夢死?

顧晟南連忙恢覆常態,繼續前行,答道:“沒什麽呀,也許是蕊兒妹妹今日裏的裙子太好看了,十分入眼,十分適合你。”

沈醉笙嫣然一笑以回應,一行人行至芝蘭地最中心處,停了下來,劉鳶歌從背上卸下包裹,開始分發紙鳶。

先是給沈醉笙,劉鳶歌遞給沈醉笙的是掌燕紙鳶,只有巴掌大小,放在沈醉笙的手掌心內,猶如一只展翅欲飛的小燕子。沈醉笙愛不釋手,把玩細賞了好久。

再給顧晟南,劉鳶歌給顧晟南的,是一個八卦形的紙鳶,這種板子紙鳶,制作時稍有偏差就難以飛起。顧晟南接過紙鳶,朝劉鳶歌玩味似的一笑。

最後分發給侍衛們四人一個紙鳶,均是蜻蜓形態,一只只小蜻蜓好似活物,栩栩如生,躍躍欲飛,侍衛們無不看的呆了,連連誇讚劉鳶歌的手藝。

沈醉笙的掌燕紙鳶,最容易飛起,飛天時悄然無聲,小小一只,展翅翺翔九霄。

可顧晟南的那個八卦陣就不一樣了。身後的侍衛無不緊張瞧著那八卦陣提著心,生怕它飛不起來,只有劉鳶歌一臉自信地站在一旁瞧著。

紅線淩空去,直直上青雲!箏面因為裝滿了哨口,扶搖九天時聲震四方,沈醉笙也無暇顧及自己的掌中燕,循聲朝顧晟南的八卦陣紙鳶看去。

眾人都朝劉鳶歌投之讚許的目光,劉鳶歌有些飄飄然,全然沒註意正有一群大鳥慢慢靠向紙鳶。

那些大鳥撲朔著翅膀,在九天上自然是扇起了一大陣風浪的,無論是沈醉笙、顧晟南的紙鳶還是侍衛們的,都逃不開這陣風,皆搖搖欲墜的。

說巧也是真巧,沈醉笙一看見這鳥,就覺得一陣熟悉,然後身子開始脫離控制,好像受著什麽牽引著,漸漸跟著大鳥飛的方向,挪動著步子。

顧晟南的紙鳶極不好掌舵,如今又遇大鳥風,更是迫使他不得不一心撲在自己的八卦陣紙鳶上,生怕一不留神,紙鳶從天上落下,毀於一旦。

所以他自然沒註意沈醉笙在移動,在毫無意識地在朝芝蘭地的盡頭移動,在漸漸離開他的視線。

大鳥邊飛邊長嘯,沈醉笙覺得全身滾燙,不對,是璀石在發燙,與大鳥愈近,石便更燙,有一種莫名的吸力,促使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那群大鳥。

當劉鳶歌發現自家主子不見時,沈醉笙已經不知不覺移至了山崖邊緣,而那掌中燕,已在雲霧中沒了蹤跡。

有一只大鳥低飛盤旋在沈醉笙的頭頂,隨後展翅飛入下方消失,沈醉笙不由自主地急急尋找,隨著大鳥的蹤徑,一腳踩空,跌下山崖。

“醉笙!”

一熟悉男子聲響起,在急速下落的沈醉笙的耳畔,聽得很真,也一下子就把她的意識拽回來了。

剛剛就好像是離魂了一樣啊……

就算是掉落山崖,沈醉笙也緊緊握著那掌中燕的線,她是真的很喜歡那紙鳶,只可惜現在,她不知道這線的上方,是否還有那只小燕子。

好像……不是該在意小燕子的時候啊……自己這回是不是真的要死了?

雖然還是不甘心,還沒有看到趙旭眾叛親離,還沒有報仇雪恨,可是現在這樣還能做什麽?

就當沈醉笙以為自己這一劫終究逃不過,這次是終究是要斃命了時,那個之前喚她醉笙的男子,抱住了急速下落的沈醉笙,少頃,沈醉笙靜止在了他的懷抱裏。

原來,她之所以能靜止住,是因為男子跳崖救她,好容易才落到她身畔,一手緊緊將她擁住了,一手緊握住山崖垂下來的許多竹藤條的一只。

沈醉笙輕輕揉了揉酸澀的眼,總算是看清了那男子的樣貌——孟似!

居然是孟似啊……可是怎麽會呢?

沈醉笙明明聽到,在自己落崖時,那男子喊得名字是醉笙啊。

還沒容得沈醉笙多想,竹藤條啪的一聲,斷了,孟似極快地反應過來,松開的那只手迅速抱上沈醉笙,在沈醉笙耳畔喃喃地安慰道:“別怕,醉笙,抱緊我,沒事的。”

孟似雙臂緊緊摟著沈醉笙,沈醉笙一手握著紙鳶線,一手抱緊孟似的背,兩人就以這種姿態,急速下落。

唰——唰——

隨著越落越快,孟似將沈醉笙的頭按在胸懷裏,盡全力施展輕功,只為了保證落地時沈醉笙能在他之上。

四周竹藤條和棘,劃破了孟似的背,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。沈醉笙根本無暇思索什麽,只能瑟縮在孟似的懷裏。

她突然覺得,自己不過是空有一番自負的睿智事,實則只是個呆瓜,沒用的呆瓜。遇到了危難,只能束手無策接受命,接受所謂的劫難。

“孟似小哥哥……”沈醉笙低吟了一聲,本以為入不到孟似耳中,然而卻被孟似聽得個真真切切。

孟似咬了下嘴唇,忍著背上的痛意,眼中有晶瑩水珠,輕喚了句:“醉笙……”

砰的一聲,孟似在下,沈醉笙在其上,兩人一同落在了一棵枝葉極其繁茂的大樹上,那樹的綠葉子,嘩嘩地在掉落。還好大樹足夠枝繁葉茂,救了他二人一命。

而孟似,緊闔著雙目,一臉安詳,就好像是……離開了人世。

沈醉笙噙著淚,試探地喊了句他,沒有得到回應,剎那驚悸上心,她拼盡全力大喊了聲:“孟似小哥哥!”

孟似微動了動,不消一會兒,捭眸,伸手欲給沈醉笙擦淚,沈醉笙見他轉醒,破涕為笑。

“呆瓜……真是個呆瓜啊……我沒事的,別擔心。”孟似虛弱地伸手輕捏了捏沈醉笙,說道。

沈醉笙還顧不上問孟似為什麽喚自己醉笙,環顧四周尋了路子引受傷的孟似下樹,攙著他走了很長一段路。之所以覺得很長,是因為二人一路無言。

地上的草,依舊是芝蘭地上那些矮草,只是其中未曾混雜矮蘭,純凈的像是從無人到過一般,比芝蘭地的勝景,甚至還要美上幾分。

走到了沈醉笙都覺得自己走不動了,她才想到孟似還負著傷,現在應該更是徒步難行了。令人意外的是,孟似很精神,絲毫沒有因為負傷而顯得蒼白意。

二十八又夢前世

“再堅持堅持,若是沒記錯,前面應是有個小木屋的。”盡管瞧著孟似無大礙,沈醉笙還是關懷地說道,當然,她主動搭話也是想緩解一下尷尬氣氛。

孟似點了點頭,說道:“應是有的,我沒事,咱們走吧。”

二人又走了不知多久,天全黑了,二人終是看見了那個小木屋,就是那個曾讓劉鳶歌暫住的木屋。

“這……”沈醉笙推開門,瞧見木屋裏面只有一張窄塌,根本容不下兩人居,更別提兩人也不能共枕了。

“今夜是等不來救援的,就在這裏勉強將就一下罷,你住木屋塌上,我在木屋門前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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